墨麒迟疑了一下:“我字君玉。”
宫九原本只是想让墨麒用自己母亲亲自给他取的名唤他一声,没想到墨麒却答了另一句他完全没想到的话。
君子如玉。宫九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翻来覆去的无声念时,只觉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墨麒更适合这两个字。
他先是愣了一下,而后独占的欲望瞬间汹涌而上,令他将墨麒的衣襟攥的更紧了:“君玉?可有其他人这般称呼过你?”
墨麒摇摇头,冕旒抖来抖去:“只有母亲才会这般称呼我。”
宫九撩开了在墨麒脸上扫来扫去的冕旒,眯了眯眼睛:“君玉?墨君玉?”
墨麒迷茫地躺在雪地里:“啊……嗯?”
宫九看着墨麒毫无抗拒之意的模样,几乎要倾下身去——
“嘶……”
一声抽气声令还在雪中痴缠的两人瞬间弹开。
院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女子,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衣,依靠在松柏边望着两人,纤细如玉的手正半掩在唇边,一副受了惊的模样。
宫九瞬间抽出了腰间的剑:“何人!”
他竟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女子!她是何时来的?怎么来的?她是谁?!
宫九心中惊疑不定之时,墨麒却突然有些慌乱地垂下头,掸去了身上的雪渍,整肃了衣衫,而后对着那女子一揖:“母亲。”
宫九手中的剑顿时颤了一下。
母……亲?
那女子的眼神比宫九的还要惊疑不定,想来也是,大老远跑来看自己的儿子,却见儿子被另一个男人压在雪地里……
女子迟疑地走到墨麒身边,摸了一下墨麒的肩膀:“这位是……”
宫九紧绷着脸,瞬间将剑收还入鞘了。
墨麒对着母亲道:“这位是太平王世子,宫……赵玖。亦是我的……好友。”
女子沉默了一下:……你们男人,好友之间就是这么玩耍的吗?
但既然墨麒这么说了,女子也就不问了,对着宫九温和地笑了一下,宫九几乎能从女子的脸上看出五六分墨麒的影子:“我名墨唐,赵公子唤我伯母也可。”
宫九几乎立即移到了女子身边:“伯母唤我阿玖便是,赵公子未免太过生疏。”
墨麒:“……”
生疏吗?我还一直唤着九公子呢?
宫九信口拈来:“您瞧,道……君玉就是一直唤我阿玖的。”
墨麒:“…………”
我有吗?什么时候?不是今天你才告诉我你叫赵玖的吗?
墨唐笑了起来:“好,阿玖,阿玖。这次我来,是听闻了授冠大典之事,可惜消息听得迟了,晚来了一步,没瞧见君玉在授冠大典上的模样。”
宫九对墨唐道:“也没甚不同的,那大典是全真教的人办的,沉闷的很,就是来了也只能瞧见一个道人拈着打好的稿子念些无聊的祭词。伯母想看,直接看君玉现在这身打扮就是了,方才授冠大典时,他就是这么穿的。”
墨唐闻言,看向墨麒,瞧了半晌,捂着嘴笑出声来。
宫九奇怪地看了看墨麒,并没有什么差错,依旧是那副令他想扑上去撕衣服的疏冷谪仙模样,不由地问:“伯母为何发笑?”
墨唐边笑边道:“我是想起……君玉小时候,天天吵着要修炼成仙,还总是喜欢炼些糖豆作仙丹的模样……送到太行他师父这来,好不容易扭好了,现下居然当真又成了圣上亲口承认、还举行了授冠大典的‘太行仙尊’了。你说,这是不是造化弄人?”
墨麒:“…………”
宫九:“……糖豆?成仙?”
墨唐挑眉:“啊呀,君玉没有同你说么?我与你说,他小时候——”
“道仙!墨道仙!”走廊的尽头又传来了呼喊的声音,听着陌生,是个男子。
墨唐顿住了,停下话头,又看了墨麒几眼,而后轻轻摸了摸墨麒的脸颊。